本报记者姜
目前比特币价格波动加剧，稳定货币推出加速，数字货币各国央行竞相发力。各种数字货币目前的关系和未来前景如何？
1月27日，国际清算银行行长卡斯滕斯在胡佛研究所政策研讨会上发表了题为“数字货币与货币体系的未来”的演讲，全面阐述了这一问题。
比特币很可能会彻底崩溃。
卡斯滕斯在演讲中分析了比特币背后的理念。比特币“创始人”中本聪的协议设想了一个分散的共识，不需要一个集中的中介。但在实际操作中，比特币显然更多是一种投机资产，而非货币，缺乏实用价值支撑。在卡斯滕斯看来，比特币网络应该被视为一个网络游戏玩家的社区，因为比特币投资者用真实的货币换取只存在于网络空间的物品。比特币市场的结构不够透明，有关于价格操纵的研究证据。
卡斯滕斯警告说，投资者必须意识到，比特币很可能会彻底崩溃。未来，随着比特币接近2100万枚的最大供应量，对矿工的“铸币税”将会下降。所以等待时间会增加，系统会越来越容易受到更小的加密货币的冲击。
除了比特币，与主权法定加密货币相比，还有脸书推出的稳定币——Diem(天秤币)。Diem将以单个主权货币计价，卡斯滕斯认为其可信度将高于比特币。然而，如果一个私人实体发行自己的货币，它也有责任维持其资产支持，这构成了严重的治理风险。因此，私人稳定货币不能作为健全货币体系的基础。为了保持信誉，它们仍然需要受到严格的监管，并建立在现有央行提供的基础和信任之上。
真正的颠覆在于零售央行数字货币。
2020年第四季度，国际清算银行调查了65家央行，其中86%的央行正在对数字货币进行某种研究或实验(CBDC)。有的以批发为主，有的以零售为主，但大部分辖区都在研究这两方面，央行正在从研究转向实际试点。
目前典型的零售CBDC例子如下：2020年10月，巴哈马的沙元项目已经投入运营；中国人民银行正在中国许多地方进行试点；波士顿联储正在与麻省理工学院数字货币倡议合作进行零售CBDC研究，这将是开源的。
国际清算银行发现，各国央行参与CBDC工作的动机因央行而异，但对于那些已经超越研究并转向概念验证或试点的央行来说，安全性和稳健性被央行视为关键要求。在现金使用量下降和无法普遍进入银行系统的背景下，许多央行将CBDC视为一种手段，以确保公众能够获得安全和公开发行的支付选项，作为现金的补充。此外，央行在数字技术中看到了机遇，特别是在提高支付效率和促进金融包容性方面。因此，CBDC可以也必须被设计成一种公私合作的模式，以维持一个双层金融体系。它不仅应考虑由中央银行提供直接零售服务的模式，还应排除私营部门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卡斯滕斯指出，虽然比特币和其他加密货币都有局限性，但分布式账本技术(DLT)的变种具有更大的经济前景。在“许可”DLT中，已知验证者网络用中央验证者代替了传统模型。国际清算银行创新中心在实验室环境中证明了这一点，这是一个概念证明，涉及使用DLT软件以中央银行的货币结算代币资产。除了实验室环境，工作报告还表明，这项技术可能主要在细分市场具有经济潜力。这表明，尽管“有执照的”DLT比“无执照的”DLT更有前途，但可信的集中中介表现更好。因此，只有当对法治和执法的信任有限时，DLT才能改进传统的集中交易模式。
没有身份验证的CBDC将不会运行。
卡斯滕斯强调，关于数据隐私的决定非常重要，公共当局应该谨慎处理数据泄露或滥用的危险。但是也有一些设计可以保护一定程度的个人隐私。尽管央行可以看到每一笔交易，但CBDC不一定需要一个“奥威尔式”的老大哥。在这方面，中央银行将需要听取社会的意见。如果数据的收集、传输和存储涉及多方，就必须确保一个机构最终对用户负责。如果成功做到这一点，这种系统可以帮助维护隐私，同时允许执法机构根据明确定义的规则进行访问。
BIS观察到，中国和印度的用户更愿意安全地共享数据。在中国，数字人民币的做法是定期记录私人中介的所有用户数据。在欧洲和美国，用户在调查中表示，他们更担心自己的隐私。对于这些情况，有一些技术设计可以让央行不知道用户的身份，甚至访问零售交易数据。
卡斯滕斯指出，CBDC关于身份识别的讨论需要在数字身份证的背景下考虑。例如，CBDC可以在金融普惠的应用中减少信息不对称。CBDC可以成为金融服务的切入点，但CBDC需要与身份证挂钩。认证有助于支持长期的金融包容性。这就需要在数据和公民隐私权之间进行权衡。由于各国央行报告称，中期内发行CBDC的可能性较大，目前较为常见的是与身份计划捆绑的CBDC(“主要基于账户的CBDC”)。
卡斯滕斯认为，没有认证的CBDC(纯粹基于令牌的CBDC)是行不通的。首先，这样的数字货币会导致洗钱、恐怖主义融资、逃税等隐患。其次，它可能破坏加强金融包容性的努力；第三，可能导致资金在各经济体之间大规模、突发性转移，破坏金融稳定。
CBDC的前提是“首先，不造成伤害”
如果设计得当并被广泛采用，CBDC可以成为一种补充支付方式。除了支付，还会对国家金融体系产生什么影响？发行CBDC在国际上有什么影响？
卡斯滕斯指出，国际清算银行、美联储理事会和其他六家主要央行最近的一份报告为CBDC的设计制定了希波克拉底誓言，其前提是“首先，没有伤害”。这个前提有以下三个内涵：
第一，发行CBDC的前提条件之一是不会使商业银行失去中介价值，也不会导致商业银行资金来源的波动性增加。
其次，只要CBDC的供应是为了应对交易性需求，它对货币政策和传导的影响就很有限。CBDC将补充而不是取代现金，预计CBDC的持有量不会变得很大。这也可能意味着央行的工具包基本不会受到影响。
第三，对现有国际货币体系的威胁是有限的。有人认为数字人民币或数字欧元可能会挑战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主导地位。卡斯滕斯指出，单靠CBDC很难扭转当前国际货币体系的平衡。美元是世界领先的储备货币。它具有稳定的价值(低通胀)，大量的安全资产供应以及美国经济和法律体系的可信度。投资者也可以轻松进入美国深度高效的资本市场，而不用担心资本管制。这些因素可能仍将是全球储备货币地位的主要驱动力。
不过，卡斯滕斯也强调，CBDC也提供了提高跨境支付效率的机会。多CBDC安排(多CBDC)可以解决当今代理银行系统中的摩擦，如营业时间的差异、沟通标准的不同以及汇率或费用的不明确性。
编辑：郑晶鑫
校对：丁晓
